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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开学典礼过去了一周,学校生活也回到了原本的基调。好不容易取得了合法权益的轻音部也终于展开了活动。

“咳咳,那么,轻音部第一次社团活动,正式开始!”白绫啪啪地拍着写着‘部活中!’三个大字的白板。

“哦。”←我

“哦哦!!”←小鸳

“哦哦哦!!!”←林夏奇

“……”←郝仁橙

底下四人立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首先不论反应平淡的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小鸳和不知为何摆着奇怪pose的林夏奇看样子还是蛮期待轻音部的活动的。不过郝仁橙学姐还是一副远离人世的表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强迫你配合那家伙,真是抱歉了。”担心学姐心情的我凑过去悄悄说道。

“……没关系,我很高兴。”

话是这么说,可学姐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到底是不是真心高兴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好,我们组建轻音部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将大家聚在一起表演节目。”白绫啪地将白板翻了个身,后面的内容是‘观潮祭’和‘听汐祭’。话说他提前那么早来这里就是为了写这些东西吗……

“这两个祭典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我们要在这两个舞台上取得优胜!”

“哦。”←我

“哦哦!!”←小鸳

“哦哦哦!!!”←林夏奇

“……”←郝仁橙

……如出一辙的反应呢。

“虽然说,观潮祭的比赛形式比较松散!”白绫一边激情澎湃地发表着演说,一边在白板上的观潮祭上打了一个圈儿,“但是,我们仍旧不能轻视它!”

“哦。”←我

“哦哦!!”←小鸳

“哦哦哦!!!”←林夏奇

“……”←郝仁橙

“那边!”白绫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指向我,这家伙连这种细节的地方都很女人,如果不是看过他的**,我肯定不会相信他是一个男人。

“我怎么了?”

“就你这家伙很敷衍我啊!”

啧,被看出来了吗。但是学姐都没有出声你怎么不在意。

不过这里反驳的话,肯定会招致这家伙狂风暴雨一般的语言暴力,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是认了吧。

“啊,抱歉,只不过关于祭典的事情你之前和我说过了。”

白绫抱着胳膊弯下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判别我借口的真伪。他的这个姿势放在女人身上是相当强调胸部的妩媚姿态,男人来用就只是普通的威吓了,至于白绫用起来……

“脸太近啦,笨蛋!”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开,脸有点烫,希望没红。

“姑且信你一次!”白绫重新回到白板前,写下了我们每个人的名字,“下面就是本次部活的正题了,希望大家配合一下,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姐姐,让我来!”小鸳高高地举起了小手。

“好,那么下面有请小鸳同学为我们大家献上一曲!”白绫带头鼓起掌声。

小鸳跳上临时搭成的台子,优雅地行了一礼。

“因为我刚回国,还不会唱什么歌,所以就以这样的方式表演一首曲子吧!”

说完,小鸳深吸了一口气,悠扬的歌声随之响起。

没有歌词的歌声,仿佛天使的咏唱,这在心底流动的旋律剥夺了我的思考。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只有耳朵忠实的履行它的职责。

这个旋律我很熟悉,G弦上的咏叹调。尽管小鸳娇小的身躯并不足以演绎G弦那浑厚、丰满的音色,但她的嗓音反而给人一种温柔的感受。

只能用天籁之音来形容,真不愧是声乐界的天才。

一曲终了,小鸳礼貌地再次行了一礼,蹦了下来。

“很好,虽然听过无数次的G弦但真正的‘咏叹调’版还是头一回听到。”白绫一反常态一般正经地给予了赞许,该不会他自己也被感动的够呛了吧。

“呜呜……”林夏奇夸张地哭了出来。我知道确实美丽的音乐很感人但你这反应也太过了吧。

“……”学姐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她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

“那么,下一位是林夏奇童鞋~”白绫瞬间调整好状态,拎起哭的一塌糊涂的林夏奇。

“路西法大人,呜呜呜,要人家做什么?”

喂喂喂!你“吾”的自称呢?你魔兽的设定呢?现在除了装扮,你就完全和我家老姐看完爱情片嚎啕大哭的状态一样啊!

“刚刚小鸳唱了一首,下面就该你咯!”白绫凑到林夏奇耳边说道,“另外一头魔兽也在这里,你不想输了吧?”

另外一头魔兽?

这个词儿引起了我的关注,之前林夏奇也说过她听路西法大人说过“这所学校有吾的容身之地,不过那里同时也盘踞着另一头魔兽”,路西法自然指的是白绫这个幕后黑手,可另外一头魔兽是谁?

难道是我?!

无论我怎么胡思乱想,世界都还在按照自己的步调运转,那边还在哭哭啼啼的林夏奇从披风里又拽出了她的吉他。

这次我倒是能好好看清它了,Schecter C-1 HellRaiser FR,高品质的黑色桃花心木琴体和琴身,24品的玫瑰木指板上镶嵌有漂亮的哥特式十字架品记。

原来如此,这种适用于金属音手的电吉他的确和林夏奇的造型很搭。

“路西法大人,吾就用那一招吧!”

“邪眼?”

“正是!”

“那……”白绫看了一眼学姐,“郝学姐待会展示,这曲子里的鼓声部分就交给我吧!”

本来以为林夏奇终于要摘下那意义不明的眼罩,结果弹奏的是《evil eye》这首,混合了金属和古典技法的电吉他独奏曲。

刚刚从小鸳的歌声天堂中回到人间的我,又被毫不留情地拖入了燃烧着烈焰的地狱,恍惚间,我看见手拿巨大黑色镰刀的林夏奇正在站在火山顶端,她就这地狱的掌管者!

一种想要随着吉他声舞动的冲动流淌遍全身,似乎一切人世间赋予我等的束缚都分崩离析,只剩下狂舞的欲望!

一曲终了,我和小鸳同时发出了喘息声,虽然我们没有真的去跳舞,但紧紧是忍耐就已经是一场辛苦的战斗。

顺便一提,白绫这个家伙并没有真正去敲鼓,而是用口技完成了伴奏。

“哼!另一只的魔兽哟!”完全恢复了中二状态的林夏奇又大大咧咧地举起吉他指着这边,用嚣张的语气说道,“接下来该你了!”

就在我和小鸳不知所措的时候,学姐小心翼翼地把眼镜摘下来,交给了我,然后走向了架子鼓……

接下来的四分钟左右发生事情的景象在我们的记忆中不可思议的被抹消了,大概是人体对自己不想接受的东西的自然反应吧。

不过就算回想不起来,身体也会自然回忆出那惊涛骇浪般的节奏。

TAMA的双踩几乎坏掉,bpm也轻松飚上180。但令人惊奇的是如此疯狂的节奏却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身体仿佛沉溺在海啸之中随波逐流,最后重重地拍在岸上。

“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白绫也傻着眼擦了擦冷汗。“真的是如字面一般的魔兽呢。”

白绫的感慨我很理解,尽管我之前见到过学姐的表演,但如此近距离的欣赏依旧会被那种气势所震撼。

“……”学姐从愣住的我的手中取回眼镜戴好,轻轻地鞠了一躬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旧是看不出心事的表情,但还是会隐约看出她的面色稍稍红了一些,是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还是不善于在小团体面前表演呢。

“咳咳,看过了大家的表演,我也多少心里有数了。”白绫拍了拍白板引起大家的注意。“我暂时充当贝斯手的位置,至于表演就免了吧,相信大家应该知道我的实力。”

“是的,新生表演上的路西法大人简直无与伦比!”林夏奇追星族般的姿势把白绫捧上了天。

白绫的贝斯我还真见过一次,那时他几乎把所有乐器弹了个遍。不过确实如他之前所说,白绫当不了键盘手。

因为他唯一不擅长的就是键盘乐。不过原因他没提过,我当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去问。

“不过哥哥还没有表演呢!”小鸳举起了我的胳膊。“之前就被哥哥逃了一次,这次不许再逃跑了哦!”

哎……

意料之中。

白绫这个家伙的行动原理我大致了解了,我是不可能重蹈覆辙的!

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你这家伙拿笔记本电脑出来做什么?”

Lenovo Idealpad Yoga 13,我的爱机,今天就靠你一决胜负了。

“抱歉,部室的琴我用不惯,我用这个来代替吧。”

这里再在脸上加上歉意,小鸳就应该会站在我这边,学姐不出意料是中间派,林夏奇这家伙的意见根本不重要,关键就是白绫会不会……

“是吗?那好吧,随你啦~☆”

结果最麻烦的家伙很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我用电脑上的虚拟钢琴软件演奏了一曲《黑键练习曲》。

节奏和音准我是很有自信的,但这种软件根本不存在什么力度控制或是什么技法,也没办法融入感情,更不可能和大家的演奏相提并论了。

部室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我知道大家有种期望落空的感觉,毕竟前面的几位都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逸才啊……

“下次再来让我们欣赏键盘手的真正实力,今天的部活就到此结束了!明天还请各位准时来哦~☆”

白绫一点也没有在意部室中有些尴尬的气氛,拎起包就离开了,林夏奇也像忠犬一样追了出去。

“哥哥一定要早点适应部室的琴哦,小鸳等着你!”

可爱的小鸳抓住我的手,给我打了一番气才离开,于是整个部室就只剩下了我和郝仁橙学姐。

我还以为社团活动的时间会长一点呢……是因为刚开学的缘故吧。

不过事实上运动系的部员们还在奋力地喊着口号,外面的天色也不是很暗,明显就是白绫那个家伙提前下课造成的。

可能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吧,毕竟比赛近在眼前,乐队成员们的个人能力虽然很厉害,但是明显不是能好好配合的。而且首先我们能否称作乐队还不清楚呢。

小鸳的嗓音是天生的唱诗班主干,但放到这里恐怕会无从施展;林夏奇的吉他指法精湛,音色也很干净,但她的风格过于独特,很难迎合大家的胃口;郝仁橙学姐则是完全的自我主义者……虽说鼓手的solo不失为亮点,但作为乐队来讲毫无意义。

这里会配合的人只有我和白绫了吧……估计那家伙又会一个人钻牛角尖,我还是多注意下有什么能帮他的吧……嗯?

如此想着的我站起身正要挪步,却被拉住了衣角。

“……手机。”郝仁橙学姐拿着她的手机向我展示着。是要交换电话号码吗?

经学姐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连同伴们的电话还一个没问呢……不过这也是不常用手机的我的毛病。

我用学姐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学姐的黑金镶边、粉金内衬的直板手机还真适合她呢。话说我是不是也要换个手机了,这年头还用翻盖是不是有点过时了……

我老实地在通讯录上写下了‘学姐’两个字,学姐见状,便把我的备注写成了‘学弟’。

“……?”但似乎有点不对劲,学姐歪着头删掉了学弟两个字,换成了‘少年’。

……这是哪门子的备注啊……

不过看到学姐微微点着头,一副满足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随她去了。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门口的鞋箱里多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白绫这个家伙……

我还想他匆匆忙忙跑掉是要去哪里,竟然是来我家啊!

等等,我记得我没告诉过这家伙我的地址,可恶的校长公子,又滥用职权了吗?

“猜猜人家是谁呣?”

我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

哼哼,白绫你这家伙,以为换成我姐姐的声音就能蒙混过去了吗?连姐姐那个含混不清的语尾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点我倒是要夸奖一下呢。

“受死吧!”

我出其不意地转身,用力一推,白绫就狼狈地倒下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手中传来的并不是男人该有的触感,反而是一团充满弹性的柔软。

难道这货其实还是一个女人?我就说,这家伙那么像女人,咦,不对啊,我看过他的身体啊!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说,她真是一个女人,这么大的尺寸根本不可能藏住吧?

“咦呀呀~那个,嗯,呣~”

我顺着娇喘声看过去,那里的是一张我看了十六年依旧没有感到厌烦的漂亮面孔。

“就算我们是姐弟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呣!”

“对不起!”条件反射般,我进入了正坐状态,深深地低下头,表示歉意。

“哟,姐,你回来啦~☆”白绫这个家伙大大咧咧地从里面走出来欢迎着我的姐姐,谁是这个家的人给我弄清楚啊!

“哦,哦,白绫酱~人家回来呣!”

姐姐这个天生少根弦的家伙竟然还回应起来,这可是我们姐弟的家啊,没有那个腹黑伪娘的立足之地啊!

“姐,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坐下聊吧~☆”

“好呣~不知道白绫酱今天把人家喊来有什么事情呣?”

“请用茶~☆”白绫勤快地摆上了大家的茶水,这家伙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白绫酱真是个好孩子呣~”姐姐笑眯眯地回应。

不不不,那只是表面现象罢了。话说姐姐应该还是把白绫当女孩子看吧,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哦?

“这次冒昧前来,是为了和姐姐商量一件事。”寒暄过后,白绫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吧~只要是姐姐能帮上忙的都没关系呣~”姐姐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真担心哪天她被拐走啊……

“是这样,我组织了一个社团,叫轻音部。”白绫开始说明现在的情况。

听了一会我也明白了白绫的意思。尽管我们的人数达到了社团的最低标准,但是一个拥有正式参赛资格的社团还需要一个指导老师的样子。

“于是我就想到了姐姐你。”

“啊,事情我已经听小鸳妹妹说过了呣!”姐姐一拍手,但是随即歪了歪头。“但是人家是副班任级别的见习老师呣……”

“小鸳……?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会安排的。”白绫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拍了拍并不存在的胸部。

又要滥用职权了么这家伙……我看你干脆直接把奖项黑过来算了。

不过白绫一定不会那么做的,这家伙虽然底线很低,但还是有的。

“那就太好了呣~姐姐也很想看看你们的社团活动呣~”

诶——我忽然觉得拜托这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老姐来当我们的指导老师真的可以么。

不过抛开指导方面,家务万能的姐姐估计会起更大的作用。目前我们社团里一个幼女,一个富二代,一个中二,一个残念学姐,没一个会打理社团事务的吧……

姐姐虽然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孩的模样,当然胸围除外,但是她的头脑还是很好的,毕业的学校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当老师不过是因为她那过剩的爱心。

不过有点音痴的姐姐在我家这样的钢琴世家不受待见,所以姐姐早早就搬了出来,一个人过日子。也因为如此,现在的她已经家务万能,烹饪手艺更是能直接去餐馆当主厨的水准。

可是……如果姐姐成为指导老师……我就要在姐姐面前……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却仿佛又浮现起父亲留下的伤痕,触电般的痛楚也从脑海深处上浮,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我的胃液都开始翻腾。

姐姐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掀起刘海儿,用她自己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没发烧啊,为什么脸色那么差呢?”

姐姐的行为立刻让我幻觉烟消云散,慌张中我甚至弄倒了屁股下面的沙发椅。

“呵呵,还真是良好的姐弟关系啊~☆”白绫挥了挥手里的手机,上面正是姐姐为我量体温的照片,“姐的爱慕者可是很多呢~☆,各种黑带啦,散打冠军啦都很多的哟~☆”

这个卑鄙的家伙,在暗示我什么?是让我不要阻止姐姐入部吗?

不,唯独这个不可以,和家里断开联系很久的姐姐不知道我已经没法弹琴了,如果让她知道父亲的作为,她一定会和父亲争吵的,那样的话,姐姐就真的没有办法回家了!

所以,白绫,你是威胁不了我的!

叮~

这个时间点到底是谁给我传简讯啊?我可没空看!

“我建议你看一下哦~☆”

白绫对着我挤眉弄眼了一番,看来就是这个家伙发的吧,是什么话不能当着姐姐说的?抱着好奇心,我拿出了手机。

“怕姐姐发现的话,就在姐姐来部室之前重新弹琴吧~☆,观潮祭之前我都会让姐姐回避的,可是观潮祭的话,姐姐一定会来的哟,无论她是不是我们的指导教师,因为可爱的弟弟报名了嘛~☆”

这么长的内容,这家伙肯定早就存好草稿了!我又被白绫算计了一次,不过,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有这样的压力的话,说不定,说不定……

我又一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能再一次,用琴键演奏出自己的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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